第5章这个玩笑不好笑

那种小伤口，不用——”

这种方式止血吧？！

白俊秀那只此时空闲的手适时伸过来，准确捂住鱼小暖的嘴，把鱼小暖没说完的话全都堵在了她的喉咙里。

……”

这个家伙到底是想干嘛啊？！他没看见刚才走过去的一位外国帅哥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被这样对待的她猛看吗？他知不知道这样很奇怪很丢人呐！

就在鱼小暖实在受不了周围客人和服务生们那种充满着暧昧的奇怪目光，想要推开似乎不想停止吸血行为的白俊秀时，白俊秀却突然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抬起头来，看向她。

你……干嘛？”被白俊秀那种目光看的有些发窘的鱼小暖下意识问。

不要难过。”白俊秀说。

咦？”鱼小暖张大了嘴巴，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话竟然出自白俊秀这种恶劣性格的人之口。

如果难过，会对身体很不好。”白俊秀说。

看着重新坐回自己对面椅子上的白俊秀，鱼小暖扶着额头无力了。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你是头被撞到所以在痛吗？”白俊秀问。

明明是一句应该代表着关切的话，听到白俊秀说出来，却实在让鱼小暖有些胆寒的错觉。

不是因为那个。”鱼小暖喃喃说：我是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是想怎样，一直想才会想到头痛。”

我是想你开心点。”白俊秀用认真到绝对没有任何杂质情绪掺杂的语气，对鱼小暖说。

什么嘛……

刚才是谁义正词严的对她讲那些让她觉得自尊无用的话啊，那样的话，简直就是在变相糟践她早就不值钱的自尊了啊。

如果你心情不好，影响到身体，就会随之影响工作，如果影响到工作，我也会被影响到的。”白俊秀说。

鱼小暖快要疯掉了，这个家伙，还是刚才那个指着她鼻子，说她没资格有尊严这种东西的混蛋吗？

拜托你！不要说这种很奇怪的话好不好！你这样我会误会誒！”

误会什么？”白俊秀问。

还敢问她会误会什么！

请问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老板会对新晋的异性员工说出你刚才说的那种话？什么影响工作，然后影响你自己之类的……你这样说，我真的会错误的以为你对我不仅仅是普通的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啊！”再说了，白俊秀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对她有领导对下属的关心之意了？

我对你当然不是普通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啊。”白俊秀看了一眼鱼小暖已经止住血的手指，接着看着鱼小暖，认真的说：

我对你，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关心。你没感觉到吗？”

咦？

她听到了什么？

很特殊的关心——是这句话吗？

她听错了吧！

你对于我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如果我离开你，我的生活一定会不像现在这样美好。”白俊秀说。

白……白总——”

请叫我白俊秀。”

鱼小暖深呼吸一口气后，突然猛的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眼睛直直的瞪着白俊秀的双眼，狠狠的吼道：

白俊秀，你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我有自知之明的！什么‘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什么‘离开了你我的生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美好’，这种话是你这种天之骄子会随便对我这样的人说的吗？还是说，玩弄我这种没有资格去拥有尊严的人，很有意思么？”

没有接话，白俊秀没有任何要对鱼小暖的咆哮进行回应的意思。

一阵沉默后，鱼小暖霍然离开餐桌，怒气冲冲的消失在餐厅门口。

默默接受着注意到这里发生吵架事件的客人投过来的表示探究的目光洗礼，白俊秀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看着之前他给鱼小暖的牛排，盘子里还是完整的一大块。鱼小暖大概是切第一刀的时候就切到了手，所以牛排上面除了有一道比较深的切口以外，没有其他特别的痕迹。

噢，还有鱼小暖滴落在牛排上的鲜血。只不过现在那些鱼小暖的血，都融进了牛排里，外面上很难看出有那种东西。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俊秀伸出手，把那盘牛排端回了自己面前。

用刀切割，用叉将肉送进嘴里，带着鱼小暖血液的牛排肉在白俊秀的嘴里慢慢咀嚼，一点点碎掉，然后被吞进他的肚子里。

牛肉的滋味让白俊秀愣了一下。

好一会儿后，他才轻笑着，嘟囔了一句：

真是……久违的味道啊。”

——那么，如果他的猜测没问题的话，那是不是可以说：他真的，挖到最大的宝藏了。

回到房间里的鱼小暖扑在床上，将整个脸都埋进了柔软的床里。过了几秒钟后，她忽然立起上半身，以双膝跪在床上的姿势，双手撑着床，然后，头狠狠的朝着大床的中央位置猛撞。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啊你！”

一边撞自己的头，鱼小暖一边不断说着骂人的话。

她是在骂她自己。

是啊，能够对自己的老板说出那种不经过脑子的话的她，还不是笨蛋，还不该被骂吗？

刚才一离开餐厅门口，鱼小暖就已经非常后悔了。但是她又实在没办法转过身去，重新面对白俊秀，然后死皮赖脸的对白俊秀笑嘻嘻的说：啊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说错话了。其实她的心里不是嘴上说的那样，真的真的……

真的个屁！她能这么对白俊秀解释么？告诉白俊秀，她真实的心意是在听到白俊秀说他很看中她之类的那些话时，非常的激动，非常的高兴，非常的兴奋。但是理智那破玩意儿却在那时候忽然跑过来，告诉她，千万别轻信，让她别忘了，白俊秀之前对她说过那些极具讽刺的话。

切！那些讽刺她没有必要拥有尊严的话有什么问题啊！白俊秀这么好看的人，这么优质的男子，虽然性格的确够恶劣，但是，人无完人啊。就算白俊秀有一点不能理解她这样的人对于尊严的极致要求，那也是可以原谅和接受的嘛！毕竟，白俊秀又不是她。

是啊，白俊秀应该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公子。他的人生，应该从小就充满在要什么有什么的世界中。作为那样的存在，当然不太可能会很容易明白她这种从小生活在孤儿院，从未见到过自己的父母，从懂事开始就要学着努力讨好别人，从而获得更多的帮助或者更大好处的人类的想法。自然，他也不应该明白，她在孤儿院生活的十六年的时光中，不管在做什么，不管经历着怎样的难过，不管生活有多么不容易，那个时候的她都在努力等待着有人来寻她的心情……

话说——她想这些干什么？现在不是该她在深刻反省自己所犯下过错的时间吗，怎么突然变成回忆那种无聊往事的戏码了？

叹了口气，鱼小暖张开双臂，放松身体，重新躺回了大床里。

是啊，也许刚才那样对待白俊秀说那些暧昧的话的行为才是正确的吧。她这样的人，出身连平凡的水准都达不到，没有家世，没有好的背景，没有姣好的容貌，亦没有让人惊艳的才学，甚至，连父母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白俊秀那样优质的男子。

唉，还是承认吧，承认她自己刚才所做的，不过是一件让她免于暗恋无果的悲惨结局的正确的事吧。

毕竟，如果她当时真的把白俊秀的话当作真话来听，那估计后果会变得不堪设想啊。也许，当她笑逐颜开的对白俊秀说譬如真的吗？那太好了，因为说实话，我也很在乎你”之类的话时，白俊秀就会恢复之前冷酷的面容，带着嘲讽的表情，对她淡淡的说：

嘿，做什么白日梦啊？我玩你呢！

那就太悲催了啊。

我说，你现在是终于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多过分，所以现在是想把自己给憋死来向我赔罪吗？”

咦？

是不是她想的太多过了头，所以产生幻听了——她怎么能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白俊秀的声音啊？

嘿！我说，你这个家伙，耳朵聋掉了吗？”

誒……这样的语言风格，这种恶劣的词语使用——

鱼小暖翻过身，缓缓的看向了说话人的方向。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鱼小暖惊叫道。

走进来的。”白俊秀看着鱼小暖，淡淡的说，你的房门没关，如果刚才不是我是其他有恶意的人，我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种话——又在关心她了吗？

我说白俊秀，你不会真的对我有特别的兴趣吧？”

鱼小暖说完了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然后她近乎呆滞的看着白俊秀，后者一脸的平和随意。

啊……我刚才开玩笑的，你不用回答。”鱼小暖赶紧说。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说在现实面前，她还不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和资格吗？跟世界上绝对是最好看的男人成双成对，这样的美梦，她在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在梦里幻想一下就好了嘛，怎么刚才竟然会直接说了就像在等着告白的问题啊！

真是……

逊毙了！

噢？是开玩笑啊。”白俊秀轻声说着，忽然微微笑起来，我还想说我真的对你很有兴趣呢。既然是开玩笑，那你也就当我没回答过吧。”

这家伙……他刚才说了什么啊？还有！他嘴角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是在又一次的勾引她么？他不知道她的定力很差么？尤其是在面对他这样超级无比的大帅哥的时候！

鱼小暖一下子跳下大床，快步走到白俊秀面前，挺直脊背，注视着白俊秀的眼睛，大声说道：喂！我们来场男人和女人之间认真的问答好了！”

你确定？”白俊秀似笑非笑的反问。

当然很确定啦！”反正她也不会失去什么，大不了就丢脸一次好了，又不是没丢过脸。相应的，如果她赢了呢，如果白俊秀不是在开玩笑呢，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表述他的心意，在对她说，他的确是有在意她呢？

就算只是一瞬间的在意，就算是最最不靠谱的一见钟情，就算只是一时的心动，或者，就算是她彻底误会了什么，那也总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笨蛋，戴着面具继续生活吧？

人生苦短，还是不要错过最重要的东西好一点。

那你想问什么？”白俊秀问鱼小暖。

只有一个问题。”既然要问，就问最关键的那一个，得到答案之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她又不是那种默默唧唧的女人。

你是真的很在意我这个人吗？我是指如果我离开你，你会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或者会想要想尽办法，来找寻我吗？”鱼小暖问道。

就是这个问题啊……”

白俊秀笑了笑，那抹笑容让无比紧张的鱼小暖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脉搏加快，紧张到要命的程度了。

……如果你要问的就是这个的话，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我真的很在意你的存在。如果你突然有一天，毫无理由的离开了我的身边，在还没有找到替代品的前提下，我会去找你。”

替代品？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过想一下，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你更让我觉得特别好的人了吧。所以替代品那种事，应该不可能发生。”白俊秀继续说道。

呃……

不开玩笑？”鱼小暖忐忑不定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玩笑。”白俊秀淡淡的说。

总觉得好像在做一场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美梦一样。只是这梦，怎么能这么真实呢？

鱼小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等到她觉得梦该醒的时候，再睁开来。

梦中的白马王子白俊秀依旧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她，虽无表情在脸上，却是实实在在真实存在的人物啊。

真想问一句：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会觉得她是最重要的人——她这样一个似乎什么都比不过别的同龄女子的女人，怎么就会被白俊秀这样的存在所看中呢？

喂，你那到底是什么表情？”白俊秀怪叫起来。

誒？！鱼小暖愣了。

你那种表情好像在跟我说你现在非常、非常的陶醉，陶醉在最美好的梦境中一样。”

白俊秀说着，后退了半步，拜托你，不要误会我跟你的关系，我只是单方面的认定你是那个对于我来说无可替代的人类，不代表说你可以对我怎么样哦。”

咦？

如果你敢对我随便出手，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白俊秀说。

呃……

鱼小暖无话可接了。

记得晚上八点二十来血检，敢忘记的话，我会给你好看的！”白俊秀说着，转身就要闪人的样子。

白俊秀，那我接下来四个多小时的下午时光该干什么？”这个不负责任的老板，简直完全忘记她是他的特助了吧。什么话都说了，就是不告诉她来这里的工作内容——难道说他是真的把她当作豢养的情妇，所以才这样带到国外来消遣？

白俊秀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好歹是成年人了吧，连自己怎么打发一个下午的时间都不知道么？要买什么东西，要去任何地方，直接让酒店派车就好了。钱我有预付一百万在账上。如果你想自己拿着钱，就找柜台要我留在那里的信用卡。如果不够，直接打电话找我，我会让人立刻把钱给你的。”

说完，白俊秀走了。

有些还处于状况之外的鱼小暖呆呆的看着白俊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边想着白俊秀离开时说的那些话。

白俊秀刚才是在告诉她——她接下来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任意挥霍他的钱，在华盛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哇哦！那她不就真的成为了白俊秀豢养的情人之类的角色了？

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

太刺激了吧！”

走回房间的白俊秀回想着刚才鱼小暖的那些表情，呆滞的，吃惊的，傻乎乎的，还有……愤怒的，成为石化状态之后的所有表情，撇撇嘴，轻声嘟囔道：

真是……笨蛋女人。”

不是笨蛋的话，怎么可能会在明明有机会问清楚的时候，却问了那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烂问题。

算了。”想不通的问题，还是不要想了，否则就太浪费时间了。

白俊秀暗自对自己说着，想起鱼小暖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嗯，是了，鱼小暖今天下午可以去购物什么的，那他该做什么好呢？

华盛顿的温度如此高，阳光晴朗得让他实在太不爽，可是如果晚上去找刀的话，华盛顿官方似乎不会同意他的私人飞机大半夜的在这座城市的夜空中飞翔的。虽然这具身体的人类实力已经强大到不像话的地步，不过，以一己之力还是不太可能完全凌驾在一个超级强国的头上吧。

看来只能是白天做事了。

想着，白俊秀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眯着眼睛，不爽的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

这种天气……可恶啊！”

虽然白俊秀说过，可以让酒店直接派出车辆领着她购物，但是鱼小暖实在觉得那种行为太过有被别人看着的感觉，不够自由。最主要的，她接下来想要做的一件事情实在有点不想被其他人注意到。

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让酒店帮她找了一份华盛顿特区的城市旅游地图，带上酒店提供的小型翻译机，揣好白俊秀所说的那张有一百万的信用卡，自己一个人出了酒店大门，往她已经确定好的一些比较近的景点奔去。

拿着装着白俊秀钱的信用卡，走在路上的鱼小暖真心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腐败的嫌疑。不是吗？毕竟她还没和白俊秀确定正式的关系，有些事本来应该还是不要做的为好。再怎么说，现在的她也最多也只能算是白俊秀的特助，利用白俊秀的特权做到的事情，总有偷窃一样的错觉。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能和白俊秀确定哪种正式的关系”啊？

正式关系？哈哈，还是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看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鱼小暖学着白俊秀惯常使用的冷淡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完了，她安静了一秒钟，然后，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

怎能不笑呢？就算这只是一个美梦，她也认了。谁让，这梦如此美好；好到，即使深知那不大可能成真，她依然还是会相信，自己是能够拥有幸福的。

就像许多年前，在孤儿院里那个傻乎乎的等待着有人来寻她，或者，想要收养她的自己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告诉自己：别害怕，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是啊，看吧，现在她得到了。即使只有几天的时光，即使只是一个绝佳的美梦。

那也足够了啊。

那么……现在第一件事是该做什么呢？”鱼小暖看着地图，问自己。

看到华盛顿最时尚街区的标志后，鱼小暖想到她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逛街目的。

那里肯定有很多很不错的衣服吧，所以现在——

直接坐公交车，先去Shopping喽！”

就在鱼小暖看地图的时候，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后面，有两个黑色皮肤的外国人正在对话。

其中一个高个一点的男人问另一个男人：这次你先上还是我？”

随便。反正老规矩，谁先谁多分两成。”矮个男人嘻嘻笑着说道。

那我就先了？”高个男人看着此时已经确定好接下来第一站的鱼小暖，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好。”矮个男人点点头。表情和高个男人如出一辙。

和同伙商定好结束，高个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腕，四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周边没有警察或者类似便衣的人活动迹象，高个男人朝鱼小暖站立的方向迅速的走过去。

他越走越快，到后面，已经是全力奔跑的速度。

没两秒钟，高个男人跑到了鱼小暖的身后，紧接着，他高速奔跑中的身体狠狠撞了一下鱼小暖的背部，鱼小暖顺着那股极大的力道，根本来不及站稳自己的身形，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高个男人没有理会地上的鱼小暖，脚步不停的跑远了。鱼小暖的身后不远位置的路人跑过来，扶起了鱼小暖。

小姐，您没事吧？”路人问道。

鱼小暖没听得明白，她英语实在不够跟外国人顺当交流的格。她想拿翻译器出来和路人进行交流，掏了两下，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她的手从包的开口进入，竟然会毫无阻碍的，直接从应该是包底的位置伸出来！

这样说来的话，她之前那些装在包里的那些值钱或者不值钱的东西——

不见了！

那就是说，刚才撞到她的那个家伙难道是——

小偷！把钱还给我！”